“有毛病的两个人相遇,不是很正常的吗?”
2019年威尼斯电影节上,香农·墨菲的处女作电影《乳牙》,讲述了一个身患绝症的豆蔻年华女孩——米拉,在濒临死亡之前最后的岁月里,重拾对生活的渴望并且享受青春的体验。电影从一个女孩到一个家庭,通过米拉展开了对生命和青春的思考。
电影中的主人公米拉,一个高中年纪身患绝症的少女,等待死亡倒数的窒息里,米拉是愤怒、绝望、敏感的,无趣而又绝望的学生生活,在平凡的某一天因为小混混摩西的闯入,米拉封闭的内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一次相遇米拉因为病情鼻子流出的鲜血,被摩西脱下的半袖慌乱擦拭却止不住流的血,触碰的欲望像开闸的水龙头猩红而又炽热。
米拉的剃头是对疾病的妥协,同样是在遇到摩西之后的一次重生,剪掉旧的纷扰和束缚之后的米拉,开始了一次轻盈呼吸的放飞自我之旅。
像正常青春期女孩去打扮化妆,和街上霸道的小混混谈恋爱亲吻,经历夜不归宿泡吧,在便利店偷东西以及享受性爱,这些普通在米拉眼里确是求之不得的赏赐,像从书里偷来的浪漫经历一样。
电影中的假发的变化象征着米拉个人的蜕变,从普通不张扬的学生妹发型,到白色的、粉色的、绿色的这些各种颜色的发型,这些鲜艳的假发是米拉所渴望的象征着青春的旺盛生命力,朝气蓬勃而又斑斓多彩。
米拉的每一天都是一个新的开始,戴上的假发是新的身份和新的伪装。假发也是米拉的自我保护,电影中同学想要试戴米拉的假发,米拉内心抗拒的表现和害怕被孤立不合群的脱下假发,假发是米拉建立自信的面具。
摩西以一个“堕天使”的形象出现,偷窃、吸毒、入室抢劫种种恶习下的他,一颗被掩藏起来有着良知的心,在与米拉的相处中逐渐被拨开显露。
认识米拉因为金钱而起,与米拉以男朋友的身份与米拉相处同样也是一场为了嗑药与米拉父亲的交易,到最后放下利益与米拉的真心相处,摩西经历了被驱赶与召回、再驱赶与再召回,最后驱赶离开。
作为这个家庭的一个不受欢迎的外来人员,带着目的蹭吃蹭喝的他在最后的那场家庭聚餐中,才真正的坦诚自己被这个家庭所接纳。
电影透过摩西服装的改变,从非主流的脏乱衣着到干净整齐的运动服,不想工作混吃等死的心态到在篮球场打球,主动戒毒并说出“我需要找一份工作”,摩西从堕落走向了阳光。
影片中这个三口之间在心理医生的父亲和患有心理疾病的母亲之间,米拉作为这个纽带,让这个家庭达到了一个扭曲的平衡。
母亲安娜因为她即将死亡的必然结果精神面临崩溃,常年的心理疾病让这个母亲脆弱多疑,对陌生人充满戒备。
在安娜的眼里,女儿米拉始终是那个“还有乳牙”的小女孩,在被人嘲笑之后会回到家里一言不发寻求母亲怀抱的女孩。父亲同样也承受着极大了压力,这个压力来自于家庭,也来自于工作和社会。
电影中一场平行蒙太奇的剪辑,将独自在家忧伤的弹着钢琴的母亲和处于对邻居怀孕少妇的异常关注中的父亲交替展现,孤独的母亲和精神出轨的父亲之间出现了一种隐秘的呼应。
对生活失去希望的母亲,父亲在出轨边缘的突然醒悟的停止,可以看到一个急需宣泄的父亲,注射吗啡缓解焦虑的他,想要通过欲望释放压力,却在最后一刻选择了继续压抑克制,两个人对彼此婚姻的尊重和女儿的爱维持起来近乎快要崩塌的家。
电影对细节的把控十分到位,通过音乐伴随串联着米拉的生活,止乎礼的欲望和对生命的敬畏让电影从容不迫的感动人心。
米拉在电影中有着两次的起舞,一次是米拉开始走向自由的快乐起舞,以少女的姿态和家人一起摇摆,拥抱自己的家人。第二次是米拉的生命即将结束前的一次淋漓尽致的享受,是以一个成人的姿态拥抱自己。
小提琴作为电影中一个重要的意象,在电影中米拉的手中经历了从被动拉琴到主动拉琴的过程转变。米拉在母亲的严格要求下练习,对小提琴的排斥和抵触的背后,是米拉对自我的否定,对痛苦生活的抗拒。
身为钢琴家母亲对米拉的寄望,以及陪米拉练习的父亲,小提琴从米拉手中到邻居小男孩手中,父亲对邻居小男孩手把手教授练习小提琴。
米拉最后主动的拿起小提琴,邀请母亲与自己合奏之后主动交到了小男孩的手里,小提琴被交接注入了新的生命。
古典乐器的小提琴是米拉打破传统束缚接纳自我的出口,是一个传承延续的象征,同样是米拉希望的象征。
米拉像一束阳光,照亮了一个家庭和一个茫然的男孩,但阳光总有消散的时刻,欢愉之后的米拉很清醒的要求摩西,来结束自己生命帮助自己提前死亡。
这场短暂的爱情,最后短暂的生命,像是在沙漠中汲取的一朵花朵,象征着希望和生命,即使最后枯萎也是短暂却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