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是豫东平原上一个普通的小乡村,村子前面是一条县级公路,每天各种车辆来来往往,这便是村子与外界联系的最主要的通道了。村子后面是一条不宽的小河,偎依着村子缓缓流过,潺潺的河水给儿时的我留下了很多欢乐的记忆。小河的北面是一条窄轨铁路,一列列客货车伴随着响亮的汽笛声隆隆开过,承载着儿时的梦想驶向未知的远方。
村子不大,最多也就一百来户不足千人,而这几百人的村子一百多年前却有着同一个祖先。据父亲说,我们村的第一代是清朝末年的一位举人,他有五个儿子,一百来年,五个儿子的后代开枝散叶,也就形成了现在我们村子里经常讲的老五门。我家就是第五门,也就是举人的第五个儿子的后代,今天讲的老驼爷也是第五门的,他与我爷爷是堂兄弟。
老驼爷名叫刘月勤,印象中他比我爷爷要长几岁,一头花白稀疏的头发,消瘦的脸上写满了岁月的沧桑,长长的花白的眉毛从眼角垂下,一撮山羊胡倔强的翘着,特别像《康熙王朝》中康熙晚年的样子。老驼爷天冷时总是一顶破旧的双耳毡帽,一件宽大的破棉袄,腰里一年四季都会扎着一条破旧的灰色的腰带。因为常年辛苦劳作又年龄大的缘故,他身体佝偻,腰已经直不起来了,村里人也就用驼代替了他的名字,父亲称他为驼大爷,到我这一辈也就很自然的称他为老驼爷了。
老驼爷跟老驼奶奶一辈子没有生养,按老家的规矩,是要从兄弟的儿子中过继一个给自己当儿子的。因为老驼爷就弟兄一人,所以作为堂弟的爷爷曾提过把排行老三的父亲过继给老驼爷当儿子,不知什么原因终究没有成形,但老驼爷的心里俨然已经把父亲当成自己的儿子了。农忙的时候,老驼爷老驼奶奶都会来帮忙,或田里或家务或帮忙看孩子,我有一个哥哥,父亲说我出生的时候,老驼爷高兴的手舞足蹈,嘴里不住的念叨:咦-,发户啦发户啦,发户啦发户啦--,,
老驼爷还有一个名字,叫老保管。
当年村里成立合作社以后,老驼爷是村里的仓库保管员,一干就是十几年。仓库保管员是一个出力不讨好的活儿,经常会得罪人,一般人是不愿意做这个工作的,老驼爷性格耿直,认死理,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认理不认人,他做这个保管员的时候,没有人能占公家的便宜,包括他自己更是认真到极致。每天老驼奶奶去叫老驼爷吃饭时,老驼奶奶离仓库还有很远的时候,老驼爷就连连挥手:回去吧回去吧,知道了知道了,生怕老驼奶奶进了仓库。有一次,乡里来了干部,村里派饭到老驼爷家,家里没有油了,老驼奶奶就拿了一个碗去仓库去取油,一如既往,老驼爷让老驼奶奶在门外等着,自己进仓库取油,等老驼奶奶接过老驼爷递过来的碗时哭笑不得,碗里的油仅仅盖过碗底儿。《授权转发~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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